在线心理咨询，“倦怠社会”下的情绪出口
来源：经理人传媒旗下《经理人杂志》 本刊记者 / 卫明
心理咨询互联网平台类企业的快速兴起，得益于心理健康服务天然具备“互联网基因”。尽管用户需求意识大幅增长，但企业仍需在政策和资本的高度关注和支持下，不断优化产品与服务，提升用户付费意愿和行业信任，推动心理咨询行业的完善与成熟。
韩裔德国哲学家韩炳哲在其著作《倦怠社会》中指出，竞争性的、效绩主导的社会正在影响着每个人，较之于提高生命质量，多任务处理、用户界面友好的技术正在制造混乱，从抑郁症，到注意力分散，再到人格分裂。令人疲惫不堪的信息时代下，社会中蔓延着一种普遍的不安情绪。
韩炳哲回归哲学的人文传统和批判传统，解构并剖析了数字媒体时代下社会的病理形态，而在这种获得共鸣的“倦怠社会”下，心理咨询成为人们重要的情绪出口。
供需失衡与互联网基因
对于受到精神疾病困扰的人群来说，主动寻求心理求助并不容易。
首先，精神科医生、心理咨询师，心理治疗师大多集中在一线城市及经济相对发达的城市，对于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心理健康服务资源极度匮乏。其次，由于国内优质心理咨询师数量稀少，门诊往往爆满，社会机构的心理咨询师水平则参差不齐，找到一名优秀的心理咨询师十分困难。
和国内快速上升的心理咨询需求相比，心理咨询专业人士缺乏却是行业内不争的事实。自2017年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取消心理咨询师职业资格认证考试后，行业内还没有产生新的职业机制，我国心理咨询师规模本就尚未满足社会需求，且扩大和发展的进度也比较缓慢。
根据2022年6月国家卫健委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公开数据，我国目前拥有精神卫生医疗机构5936家，精神科职业注册医生超过5万人，心理治疗师不足1万人。2017年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取消了心理咨询师认证，15年间大约有110万人获得该证，但真正全职或兼职的心理咨询从业者不足10万人。（图表1）
欧美市场中大众对于精神心理健康的认知和接受程度较高，且具备规范系统和人才培养体系，有着相对成熟的行业上下游。对比之下，尽管我国对于精神心理健康重要性的认知程度不断提升，但存量专业人士仍缺乏职业培训体系和职业规范约束，也没有有效且权威的人员增量机制。
行业内认为提高心理咨询师“准入”标准、完善持续培训和职业监管体系将是整体的方向，但在现有社会中快速增长心理咨询需求下，短时间内难以缩短与欧美国家的差距，而以上种种现实因素，为心理咨询走向“数字化”提供了动力。
实际上，心理咨询互联网平台类企业的快速兴起，得益于心理健康服务天然具备“互联网基因”。和其他疾病的诊疗服务相比，心理健康服务具备慢病属性、诊疗轻设备重沟通、高隐私性需求等特性，较为契合互联网的远程互动形成。
再加之心理问题的疾病特殊性和大众认知的差异性，寻求线下就医有一定的心理门槛，以及长期的心理咨询成本不菲等等。基于互联网的远程模式，并运用数字化技术匹配来访者与咨询师，成为当下许多人的选择。
布局、完善、融合
在数字化心理健康服务赛道的企业，可以大致分为“互联网平台类企业”和“数字疗法产品类企业”，前者致力于心理疾病诊疗和心理咨询平台搭建，后者着重消费级数字化产品和医疗级数字疗法的研发。受限于篇幅，本文重点关注“互联网平台类企业”。
对于心理健康互联网平台主要布局在心理健康服务中的哪些环节，互联网平台类企业简单心理创始人兼CEO简里里曾在访谈中简要总结：“我们提供的服务从轻到重：科普教育、线上线下社区、活动、数字化干预、心理咨询到精神科问诊的服务。而其最核心的有两点：1.帮助用户识别和理解‘自己怎么了’？2.根据用户的需求提供精准的干预方案。这就需要我们在我们已有的基础上，建立数字架构、做好人工干预和数字干预的结合、线下服务和线上服务的结合、社区活动和专业干预的结合等；追踪干预的有效性，并能够持续地培养人才和增加供给，使得这个服务有生命力。”①
咨询是一个通过建立人际关系改变认知、改善情绪的过程，其中一个关键起效因素就是来访者与咨询师之间良性、有效的互动。对求助者和专注心理健康服务的企业来说，优质且合适的心理咨询师都是十分宝贵的资源。
如图表2，从来访者参与环节到咨询师参与环节，再到双方共同参与环节都相应实现了数字化体现。运用数字化技术，通过大数据算法进行匹配推荐，并通过每次咨询的反馈持续训练算法，心理健康互联网平台帮助需求者匹配合适的咨询师，能够减低用户试错成本。
至于在线与线下的心理咨询效果相比孰优孰劣，则因人而异。在目前的行业现状下，求助者仍需花费时间、精力和金钱寻找适合自己的心理咨询师。
对于企业发展现状，2019年-2022年是国内心理健康行业高速发展的3年，历经了周期性繁荣后，2023年行业已经迈入新的发展平缓期。一方面是一级市场融资热度降低，另一方面已走到融资中后期的头部企业完成早期市场布局与积累，现在需要着力解决商业化难题。
尽管国内心理健康行业仍处于早期阶段，但是“互联网平台类企业”头部效应已经显现，且呈现出融合发展的态势，目前国内主要的在线心理咨询平台有壹点灵、简单心理、壹心理、Glowe阁楼等，这些平台已经走过早期的“产品打磨”，正在不遗余力地进行“市场推广”。（图表3）
根据动脉网的分析，当前“互联网平台类企业”发展成熟度略高于“数字疗法产品类企业”。无论是专注医疗类还是咨询类的细分赛道，均已出现头部企业势头。两类企业在不断夯实自身优势的同时呈现融合发展之势：一方面进行线上线下的融合，纷纷开展线下诊所、心理咨询室与原有产业形成互补协同发展之势，另一方面进行诊疗与咨询服务的融合，助力改善我国精神科医生与心理咨询师群体“各自为阵”的现象，为患者提供更有效的融合式干预方案。②
除了以上的制作行业协同现象，在数字化发展初期，心理健康领域仍有大量服务需求待开发。而在服务需求端，尽管用户需求意识大幅增长，但企业仍需在政策和资本的高度关注和支持下，不断优化产品与服务，推动用户付费意愿和行业信任，推动心理咨询行业的完善与成熟。
①《简单心理简里里：打造精神心理健康一站式服务平台》，华创资本
②《数字化心理健康行业研究报告》，动脉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