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流量干啥都香，抖音消费贷悄然崛起直追大行｜钛媒体金融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在外界几乎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抖音的信贷业务已经历一轮迅猛扩张。
近期，有消息称“抖音等字节系公司的放贷余额近4000亿”。随后抖音旗下深圳市中融小额贷款有限公司（下称“中融小贷”）方面回应称，此为不实信息。但字节跳动官方并未公布准确规模数据。对此，有行业人士告诉钛媒体App，截止2023年底抖音的放贷余额超3000亿。
一位抖音内部人士则向钛媒体App表示，公司内部对消费贷业务非常低调，内部年会也并未公布具体规模数字，只公布了增长率数据。
可以参考的是，截至2023年6月末，建行个人消费贷款余额3688.02亿元，招商银行消费贷款余额2723.51亿元。作为消费金融巨头的奇富科技（原360金融）2023年三季度末在贷余额为1891亿，乐信同一时间的在贷余额为1210亿。
在消费贷市场，依靠着流量巨头抖音，字节跳动似乎在短时间内实现了对消金巨头乃至国有大行的规模上的赶超。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以上关于抖音的放贷余额并非全部由中融小贷直接出资放贷，同时也包括了一部分助贷业务——一般来说，助贷平台提供获客导流、辅助风控等服务，双方按照事先约定的利润分成。这两类业务具体规模几何其官方也并未透露。
有业内人士向钛媒体App表示，抖音正在大量招聘蚂蚁集团信贷相关业务员工，“字节挖人挖的太凶了，已经是成建制的整批整批的挖蚂蚁的人了。他们为了挖一些特定人员，甚至这个部门就放在杭州or深圳。”
放贷规模究竟有多大
作为字节系持有的惟一一个信贷类金融牌照，中融小贷在近年来获得连续增资。
2023年12月29日，中融小贷发生工商信息变更，注册资本金从90亿元增加至190亿元，一跃成为小贷公司注册资本“榜首”。此前，2022年4月，中融小贷将注册资本由50亿元增加至90亿元。更早之前，2021年1月，中融小贷将注册资本由10亿元增至30亿元，同年6月增至50亿元。
可以作为参考的是，字节、美团、腾讯、京东、百度等互联网公司旗下均有小贷公司，其中注册资本金最高的是腾讯财付通小贷，为105.26亿，远低于中融小贷。
中融小贷的190亿元的注册资本金究竟可以撬动多大规模的贷款？
根据《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的规定，经营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的小贷公司通过银行借款、股东借款等非标准化融资的余额不得超过其净资产的1倍，发债、资产证券化产品等标准化债权类融资余额不得超过其净资产的4倍。
这意味着理论上，中融小贷通过银行借款、股东借款等非标准化融资的余额的最新上限为190亿元；发债、资产证券化产品等标准化债权类融资余额最新上限为760亿元，两者叠加近千亿元。
同时，根据《商业银行互联网贷款管理暂行办法》，“商业银行与合作机构共同出资发放贷款，单笔贷款中合作方的出资比例不得低于30％”。由此计算，中融小贷190亿元的注册资本金理论上可撬动超3000亿元的联合贷款规模。
根据上交所、深交所数据，中融小贷共有四个ABS计划被交易所受理，合计达到350亿元。但当前网络小贷公司发行ABS整体并不顺利，有业内人士表示，网络小贷仍处于受监管重点关注的过程中，ABS是网络小贷的一条重要融资渠道，基于行业监管和发展情况的需要，监管对小贷公司申请ABS项目的审核比较严格。
这也就意味着，仅靠着一家网络小贷公司很难支撑起字节后续的信贷规模发展。
中国小微信贷机构业务创新合作联盟发起人嵇少峰则向钛媒体App表示，“字节后续应该会争取拿到消费金融牌照，同时也不排除去争取银行牌照，但银行的控股股东的要求很高，互联网平台很难取得完整的控制权，并且银行业务显然不能以刺激消费信贷为主。”
消费金融牌照的含金量确实超越小贷牌照。2023年12月18日，《消费金融公司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发布，其中明确规定消费金融公司的杠杆率不得低于4%，与商业银行的监管标准保持一致。这一政策的调整意味着，持牌消金公司的杠杆倍数上限从之前的大约10倍提升到了最高25倍，这个比例远远超过了网络小额贷款牌照允许的杠杆倍数。
“我们都这么依赖抖音，他们自己搞起来肯定很快”
对于字节系公司的放贷余额的激增，多位业内人士均向钛媒体App表示并不意外。“规模激增的原因很简单，抖音的生态非常庞大，流量已经处于头部地位。信贷业务实现放量很容易，只取决于他的心态和风控的尺度。”嵇少峰表示。
当前，抖音DAU（日活跃用户数）已突破8亿，字节跳动目前流量已经超越阿里巴巴，仅次于拥有微信在手的腾讯。同时，电商业务蓬勃发展，抖音电商宣称2023年商城GMV（商品交易总额）同比增长277%。中融小贷在最新一轮增资时，相关负责人就表示，此举是为提升对抖音生态内小微企业的扶持力度。
作为流量平台的抖音在聚集了海量C端用户之后，也成为了银行、消费金融机构们投流（信息流投放）、获客的重要渠道。
数家消费金融公司内部员工均向钛媒体App表示，“抖音占公司投流的绝对大头，并且转化效果确实不错。”
奇富科技（原360金融）就曾在三季报中专门提到，受益于和抖音的合作，三季度该公司嵌入式金融新增授信用户数量环比增长约46%，单季新增授信户、新增借款人均创2022年以来单季最高水平。
其他金融机构的踊跃投流可以给抖音带来了不菲利润。以2022年为例，奇富科技、乐信、信也科技、嘉银金科等几家头部消费金融平台的销售及营销费用均超过10亿元、甚至有的超过了20亿元。在销售及营销费用中，线上获客费用又占绝对大头。以信也科技为例，2022年销售和营销费用16.85亿元，在线客户获取费用达到了16.055亿元。
也有业内人士做出估算，5家头部现金贷公司一年向抖音投流的费用近40亿元。
同时，金融机构的投流也为抖音训练信贷业务算法提供了数据支持。一家消金巨头公司的员工向钛媒体App感叹，“我们都这么依赖他们（抖音），他们自己搞起来肯定很快。”上述员工还表示，虽然目前抖音自身的信贷产品扩展迅速，但抖音信贷投流的相关政策和投流转化效果尚没有出现明显变化。
有消金公司运营人员向钛媒体App表示，“在短视频平台中，相对而言抖音在金融方面的尺度大一些。”她表示，2023年，其所在公司曾在抖音直播放贷款，直至最后被禁止。
部分金融机构曾一度在抖音“直播贷款”
嵇少峰则表示，“在目前多头共债非常严重的情况下，字节作为消费信贷市场的后来者，压力是巨大的。”
字节金融往事
自2015年起，字节跳动便开始进军金融领域，并自2017年起通过并购等手段，相继获得了保险经纪、证券投顾、支付、网络小额贷款、商业保理和融资担保等多项金融服务牌照。
2020年，抖音进一步推进其电商业务的发展，主攻三大金融服务板块：第三方支付、互联网小额贷款和保险经纪，这些服务主要围绕电商业务场景展开。其推出的主要金融产品包括第三方支付工具“抖音支付”、信用消费贷款服务“抖音月付”和针对消费者及小微企业的信用贷款服务“放心借”，同时还提供多种由合作保险公司提供承保的保险产品，如退货运费险、绿植养死包赔险和美妆过敏险等。
虽然信贷业务蓬勃发展，但字节的金融布局也屡现波折。
2017年，字节推出智能化炒股行情软件“钠镁股票”，提供A股、美股市场的行情数据和股市资讯；2020年，“钠镁股票”更名为“海豚股票”，开始向客户提供开户和实盘交易功能，但需要跳转到由券商提供的页面才能完成。
一位金融行业猎头向钛媒体App表示，字节证券业务曾一度开始广招员工，并在深圳已经定下办公大楼。但始终未拿到证券开户、交易许可。2022年初，“海豚股票”被以200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了华林证券，字节跳动宣称将完全剥离证券业务。
2023年，字节一度在金融行业全面出击，但未获得明显成果。
比如，字节曾一度尝试申请设立或参股消金公司，并尝试接盘外商独资的捷信消费金融。一位消金业内人士向钛媒体App表示，“抖音因为一些硬性条件没有达到，没能直接申请成功，转而想收购捷信，但捷信消金坏账率高，仅剩一个壳了，但报价又很高，抖音认为不划算而作罢。”
上述人士还表示，目前互联网公司再去实控一家消金公司“难度非常非常大，甚至成为二股东都挺难”。
同样在2023年，字节一度尝试收购万达集团旗下支付公司快钱支付，以此取得线下银行卡收单牌照的全国经营权，但最后同样不了了之。
一位支付行业人士向钛媒体App表示，字节跳动此前已经通过收购手段获得了一张“互联网支付”牌照。而快钱不仅拥有“互联网支付”牌照，还具备“移动电话支付”和“银行卡收单”的全面资质。尽管如此，对于快钱10亿的报价，该人士认为相对而言有些偏高，因为字节跳动实际上只需补充“线下支付”牌照。
同年，抖音还曾一度传出正在申请基金销售牌照，并与多家公募基金公司参与了相关测试。抖音专门辟谣称，目前没有申请基金销售牌照，也没有和基金公司进行测试。一家基金销售公司总经理向钛媒体App表示，业内确实曾有这一传言，也不仅是抖音一家在申请，但目前“监管层还是希望专业的机构做专业的事”。（本文首发于钛媒体APP，作者｜蔡鹏程，编辑｜刘洋雪）
更多宏观研究干货，请关注钛媒体国际智库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