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客户端 特约评论员 曹林

实验室研发场景。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前段时间任正非接受人民日报采访的诸多金句，给这位企业家又圈了很多粉。“国家越开放，会促使我们更加进步”“不去想困难，干就完了”“理论科学家是孤独的，我们要有战略耐心”……看到潮新闻《潮声丨当机器人拥有“皮肤”之后……》这篇报道，看到浙江科研机构在人形机器人上新突破，从“无装备、无材料、无标准”，5年闯过科技“无人区”，到今天攻克难题让机器人拥有了真实的“触感”，这不也正是任正非所说“不去想困难，干就完了”的具象体现！

假如机器人有了“皮肤”——这让我想起今年广州高考一模的作文题，假如人工智能有了情感？这个作文题，考验的是学生的想象力，而前一个“假如”已经实现了。很有意思，当机器人已经有了真实的“触觉”，离“情感”还远吗？这些“假如”，放在10年、20年前看，科幻都算不上，纯粹就是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而今天不断被科技所攻克。人工智能一步步的发展，人形机器人从笨拙走向智能，越来越像人，不就是一个个“假如”所推动的？五官越来越完整和清晰，触觉传感器被业内人士称作“具身智能的最后一块拼图”。

不得不佩服这些年轻人，无人领航，他们靠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推动了奇迹的发生。想起萧伯纳的话：一个理智的人会让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而一个不理智的人则会坚持尝试让这个世界去适应他。因此，这个世界所有的进步，都依赖于这些不理智的人。——所谓“不理智”，就是在外人看来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5年前，这个团队就开始瞄准电子皮肤的柔性电子传感器开展科研攻关，可那时候拥有“大脑”的人形机器人还没有诞生。人们很容易适应和接受一个事实，机器就是机器，工具而已，不会有“触感”。而他们坚持让世界适应他们的想象，于是，他们推动了科技的进步。

机器人有了“皮肤”，人工智能有了“触觉”，这是人的一大步——我之所以用这个标题，是因为“皮肤和触觉”这种属于人的机能，已经被机器拥有，可能会让人产生一种被替代的焦虑与恐惧，当机器人在“触觉”上迈出这一大步后，似乎在替代人的工作、取代人类上又前进了很多，“触觉”这种感觉，离拥有情感已经越来越近了，人还有什么独一无二性呢？

这个题目是想强调一种理念，机器有了皮肤，这不是人工智能的一大步，而是人的一大步，这种进步属于人。人是万物的尺度，机器人仿生拟人，模仿人的肢体、五官、感受去发展，也是以人为中心。就拿这个“电子皮肤的柔性电子传感器”来说，是以解决人类面临的很多难题而驱动研发的，比如：对于失去肢体或者烧伤患者来说，电子皮肤或能给他们带来“新生”。当智能假肢、植皮区域覆盖上电子皮肤后，使用者也许能够重新获得真实的触觉反馈，感受爱人拥抱的温度和孩子脸颊的柔软。还有，如果将电子皮肤像创口贴一样贴在人体皮肤上，用它来实时监测血氧、心率等健康数据，还能替换掉传统扎手指的血糖检测办法。

从目前的应用场景看，都是以人为中心：精密制造（电子产品组装、精密零件操作）、医疗康复（手术机器人、康复训练设备）、服务机器人（家庭护理、物品抓取和操作）、工业自动化（质量检测、材料分拣）等等。就像跑马拉松的机器人一样，人工智能的每一小步，都是属于人的一大步。

很有意思，在“潮声”这条新闻的评论区，在如何应用“机器人皮肤”上，网友发挥着各自的想象：有人说，那我网购了衣服就可以让它摸一下看是不是纯棉的。如果装在手机上，手机碰一下就知道商品的成分和厂家，那简直了！再也不用怕山寨当正品了。——看起来好像有点胡思乱想，可谁说不可能呢？少数人先知先觉，多数人后知后觉。机器人都有皮肤触觉了，我们不会成为“不知不觉”的人！

（作者系华中科技大学教授）